2012年4月8日 星期日

北京紀聞

2012 年 3 月 30 日下午飛往北京,4 月 7 日傍晚返國。中間帶著外甥女 Claire 往返一趟瀋陽。簡短記一些特別的事。

四月的北京

初春的北京,樹稍發著嫩芽,冰雪雖然都化了,土地也解凍了,但是草皮還沒復甦。中午在陽光下挺舒服的,而早晚還會凍著耳朵。風沙很大,捲起的沙塵看起來像起了霧似的,每天都帶著一條黃色的衣領回家,導致我每天都洗一遍襯衫(只洗領口和袖口)。現在主要是柳樹發芽,據說稍晚楊樹也開花之後,花絮滿天,夾伴著沙塵,讓很多人過敏難受。

北京的食

我在「798」的 Art Cafe 嚐了義式晚餐,在北京展覽館裡俗稱「老莫」的莫斯科餐廳嚐了有現場風琴演奏的午餐,特地打的到永定里的「那家小館」品嚐滿族風味菜(皇罈子及其他)。上述每一頓都消費 150 人民幣以上(平均每人)。但是,我都不覺得感動,也沒感到特殊;或許我真的老了。

我路過了什剎海的 No Name 雲南料理,聞起來確實不賴,但是我覺得內部裝潢太虛偽(看到很多藏傳佛教和印度教風格的神像飾品),打消了嘗試的念頭。

真的讓我吃得興奮而且感動的,都在陋巷裡。 例如,在草場地「C空間」附近傳統市場邊上的一家餃子館,我用 8 元人民幣買了一碟 20 粒的茴香餃子(其實送上來 23 粒),2 元一張香酥大餅,還有一大盤的炒青菜和一大碗湯,吃得紮實而舒服。在勺藥居的小區巷口,現蒸的天津包子每粒 7 毛 5 分,麵皮厚實而香軟,買四粒只要三元錢,夠我一上午的飽足。順帶一提,在瀋陽熱鬧路旁的小巷口,我吃到可望已久的鹹豆花(他們就叫它「豆腐腦」,by default 是鹹的),搭配斤餅,四元錢就有一份豐盛早餐。

在「煙袋斜街」東邊的地安門外大街上(這難道是 One Night in Beijing 的現場?),我在一間山西饃饃和清真風味的小館子裡,吃到香味四溢的羊肉料理,隔桌一位上了點年紀的爺爺帶著小孫兒吃完了晚餐,正在教他英文功課,還抽空玩報紙上的英文填字遊戲。晚餐後,我意猶未盡地嚐了糖火燒和豌豆黃,都是風味極佳的甜點。這一頓含甜點一共 50 元。順便,路邊經常可以買到麻花,據說較硬較甜的是天津口味,較鬆較淡的是北京口味;在北京當然就嚐北京口味。舊鼓樓大街旁也都到處賣著白瓷瓶裝的「酸奶」,我看大家都喝得很陶醉似的,但我不願嘗試。

我們不能想像,在紫禁城、天安門廣場、人民大會堂、國家大劇院這些偉大建築的腳下,還存活著一區一區的窄胡同和矮平房。就像以前北一女和弘道國中之間的那塊「綠園」雜院;但是台北的這一塊,一夜之間被燒得乾淨,後來建起了國家圖書館。就在國家大劇院西側的胡同裡,還賣著一碗 12 元、一盤 10 元的牛肉麵和蛋炒飯。在這裡我又添加了兩項北京甜點的經驗:蜜瓜子ㄦ和糖耳朵。喜歡喜歡。可惜他們不賣咖啡,但是我已經有備而來地在保溫瓶裡帶著 300cc 的咖啡了。

Claire 招待我在北大學生餐廳吃了一頓「學生價」的晚餐,很過癮。同樣地,我在清華的食堂也覺得很興奮。一個食堂可能有十間小攤子,每攤一種風味,大江南北一應俱全,而且都是比胡同裡更便宜的「學生價」,怎能不讓人興奮呢?可惜啊,僅限持卡消費(教職員和學生都要憑卡消費)。這就是為何必須請 Claire 招待我的原因了。其實,下次我去了那兒,當場找一名學生幫我點餐,另外付他現金,相信也「行」的。

北京的住

近年陸續加入了「如家」和「漢庭」快捷酒店(旅社)的會員,對他們的品質還頗具信心。但是,在北京住的這兩間「如家」,一間住了兩夜,另一間四夜,都不完全滿意。公共空間都嫌髒了些,而且燒熱水(洗澡)的能量不足,房客多了之後,水溫就不太夠。但是,考慮它的房價(每天不到 1000 元台幣),實在也不必再苛求;至少,櫃臺的服務都還算周到而誠懇,預約房間也都可靠。這兩間旅社雖然都稍微偏遠了些:前一間從地鐵站打的,恰好在 10 元的基本費之內,後一間從地鐵站大約要走 7 分鐘的路;但是偏僻換來夜間的清靜,這樣的距離是值得的。

後來,我還蠻喜歡舊鼓樓大街西側的漢庭快捷酒店鼓樓店,在德勝門東大街的南邊。也許要南側的房間較好,因為北側面對著大街。

上述兩間酒店,目前都沒有 WiFi 訊號。房間內有網路線,電腦必須有 RJ45 的插座。

北大和清華都似乎有大批的新學生宿舍大樓,我沒有機會參觀內部,但聽 Claire 的描述,大約比我們的大學部學生宿舍還要擁擠些。但是他們為外籍留學生建設的宿舍,可就不同了;當然,羊毛出在羊身上,洋人付洋錢,所以能支持這種品質的宿舍:兩人一戶,共用一個小客廳和衛浴,一戶裡分兩間單人房,房間大約有 3 坪,採光好,有空調,只住一人。

行動電話 5 元卡

上述兩間酒店都不能使用信用卡預定,要靠電話聯繫,會員證號也都倚賴手機號碼來協助身份辨認。為此,我買了一張「中國移動」的『5元卡』。 這是一張附著中國移動之門號的 SIM 卡,月租 5 人民幣,從預付的儲值裡面扣,扣完之後 90 天之內還可以充值恢復,若超過 90 天就得買新號碼了。充值的手續也很簡單,幾乎是到處都能買到充值密碼。例如我買了 60 元的充值,現金付款之後拿到一張小紙條(很環保),撕開之後看見一串數字,按指示撥電話到一個號碼,聽指令輸入這串號碼之後,充值就完成了。

據說中國的行動電話都是分區經營的。例如我買的這支號碼是北京地區的,在區內有一套費率,包括免費接聽任何地方撥來的電話(也能接國際電話)。到了區外則算是「國內漫遊」,收發電話和簡訊都有另外一組費率。據說儲值不夠的話(也許是 200 人民幣),就不能撥打國際電話,我沒試過。

麻煩的是,明明看起來是完全是同樣的商品,確有不同的售價;沒想到就連這種東西都需要討價還價。『5 元卡』的售價應包含一張 SIM 卡,附帶它的電話號碼,一小張使用手冊,一個簡單的包裝,和內建的 20 元儲值電話費。安裝 SIM 卡之後,立即要做的事,當然就是「啟動」號碼,儲值那內建的 20 元。

上述產品,至少在外觀上並無差別,但是我依序問到以下價格。

  • 清華大學學生服務中心內的郵局販賣部,要價 55 元。事實上這是最便宜的,而且在場的人很熱心地告訴我很多消息,可惜那時候我還沒有下定決心要買。
  • 北京大學內某雜貨店,要價 260 元。這是 Claire 買的價格,她氣壞了。
  • 五道口,中國移動特約店,要價 120 元。
  • 草場地,巷口一間很普通的雜貨鋪,要價 60 元。我就在這裡買了。


有了一支電話之後,感覺很自由。打電話訂票、訂房、訂餐,都很成功;當然還能用來聯絡走散了的人。

北京的交通

很多人說北京的塞車很可怕,我沒發覺;可能說這評論的人,沒經歷過台北捷運施工那十年的『交通黑暗期』吧?那才叫做「塞車」啦!

我在北京和上海都買了類似「悠遊卡」的「一卡通」。它的購買和充值(加值)都很方便,每個車站的服務台和購票機都能辦,但是這幾天我的卡出錯了兩次,都要拿去服務台才能解決,也不明白為什麼?北京著名事件之一,是她的地鐵(捷運)實在便宜得不像話:搭一趟 2 人民幣,不論路途的長短。公交車(公車 )則基本上是 1 塊錢,但是如果刷「一卡通」則打六折,也就是只要 4 毛錢,實在是便宜得很沒天良。公車上經常有售票服務員(車掌小姐),我遇到的都很幫忙,肯回答一些外地人的問題,例如要搭到哪一站最接近地鐵站之類的。沒有服務員的時候,也都有跑馬燈和喋喋不休的錄音廣播,所以頗安心不會錯過了站。

以北京這麼大的城市而言,她的國際機場實在不算遠,距離市中心(天安門廣場)只有大約 25 公里(機場在東北方)。搭乘大巴(巴士)需時 45 至 60 分鐘不等,路線可以事先查好,例如我要去北大,搭 5 號線到終點站(中關村站,當地人又稱它為保福寺,在北四環西路上,靠近地鐵 4 號線中關村站之處)。機場大巴也是不論距離的單一價 16 元,因為他們使用的車款都沒有行李艙,所以大件行李可能不太方便(我的行李只是個 45L 的背包而已)。搭乘快軌則只須要 20 分鐘(從東直門到第三航站,國際和港澳台的班機都在第三航站),票價 25 元,可以用「一卡通」,而且在三航站那邊可以辦理退卡手續,取回 20 元的押金和卡內餘額。最後,如果打的(搭小黃)則要 130 元左右,我是在凌晨乘坐的,沒有車流量問題,從北大到三航站只花了半小時。

以我的 7 次打的經驗而言,出租車(計程車)的師傅(運將)都很老實,也都挺能聊天(我沒試過政治話題),態度很樂天知命。但是,雖然不至於故意繞遠路,卻對較小目的地的知識不足,這可能跟司機大多為外地來討生活的人有關。我覺得事先準備一下路線,必要時指揮司機挑選路線,是很有幫助的。北京有很多寬大的馬路,很不容易迴轉,所以搭計程車時,最好先規劃路線使得停車在目的地的同側,不然就在目的地的對面下車好了,別叫司機迴轉,那可能會多跑很長的距離。

健康的北大生

其實大陸人基本上都不胖,而他們保持健康的主要原因,我認為就是多走路,或者我應該說他們「走路多」。因為距離尺度就是那麼大,隨便哪裡一走就是 800 公尺以上。就拿清華和北大的學生來說吧,早上他們從宿舍走到教室,大概就有一公里;中午從教室走去食堂,再回宿舍或教室,又是兩公里。

儘管如此,我特別覺得北大的運動風氣好。這或許是北大「體育室」或甚至國家政策的影響。我看見海報,顯示北大學生除了體育課以外,還有很類似我們中大「英語自學」的體能自覺活動,要打卡記點的,集不到點數最嚴重的不能畢業(體育畢業門檻)。我在校園裡遇到一批背著重裝的學生,以為他們是登山社準備出隊,但其實是在「登山課」的課程進行當中。然後我跟著參觀了北大的岩塔,看起來比中大的標準岩塔稍矮些,但是也有四層樓高的樣子,三面岩壁,其中兩面有嚇人的懸岩,一面是鉛直平面。中間是一幢四方形的鐵皮屋,有樓梯讓人走上去架繩,室內空間當然也就充當了器材室。岩場旁邊有一塯很舊的水泥平房,看起來至少有一間是登山社的「社窩」,大約 5 坪;就跟台灣的任何一間「社窩」一樣的凌亂。登山課的老師把學生帶到岩場解散之後,學生們把裝備收拾到這些房子裡,就跟岩場上正在攀登的三組人落瞌ㄦ(聊天)。

岩壁上的人就真的是北大山鷹社(登山社)的社員了,他們每年暑假出一次「大」活動,目的地都在青康藏高原上超過六千米的山峰。我懷疑他們怎麼負擔得起旅費?他們說有贊助商 Salewa,他們都得用 Salewa 提供的裝備,我看到連岩場上都是它的商標。其實,這也很好啊,有人提供裝備總比自己張羅要好。

除了岩壁以外,我注意到北大所有的運動場地也都擠滿了人,沒有一處虛席。我對於北大學生的運動風氣留下深刻的印象。而在清華就冷清得多了。但是在清華卻懸掛了一幅很醒目的大型口號(宣傳標語),一語道破國家對這些高智能年輕人的期望:
鍛鍊強健身心靈,服務國家五十年

北京人的穿著

和上海人比起來,北京人的衣著保守得多。在這陽春的四月初,眾人幾乎全穿著黑色的外套。即使不黑也絕對不紅不綠。這使得我的藍色軟殼、紅色羽絨衣和黃色風衣,在人群中非常刺眼,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。